1 我一直都有记日记的习惯,记的都是我第二天就不肯再读的东西,在我看来记日记不过是懦弱者的习惯,孤独者的自慰,便把日记本抛开了
可是没过多久,又开始旧病重犯
但是我在阁楼里,记昨天见生父,只有两行字:茶馆,馆子,电影院,枇杷山公园,缆车,过江,回六号院子,睡觉
没有提一个人,记日记保密是无意中学会的,不是由于“文革”中许多人因为“反动”日记送了性命,而是我知道这种见面不能让家里人知道
父亲知道了,怎么想?姐姐哥哥们知道了,怎么想?母亲知道我对待生父的一些细节,怎么想? 避开总是对的,反正我也不想记住那些细节
第二天,我见着父亲,什么也没表示,什么也没说,昨夜那股冲动早没了
睡眠真是个奇怪的过程,像一次死亡接着一次新生,过滤掉了痛苦,榨干这种那种的欲望和情感
我把蓝花布拿下楼交给母亲,母亲接过去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