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母亲错了
鸽子一只不少地飞回来了,它们带回来伤心欲碎的太阳,那个南方城市,那灰瓦带阁楼的房子,才是太阳落下去的地方
母亲拿起菜刀、木桶上楼,她每上一级,都费了极大的劲似的
她系好围裙,开始杀鸽子,每杀完一只,涂在她脸上的灰云便揭去一层
她在不停地洗一双血手,不停地用刀剖开鸽子
那天天气很凉爽,用不着蒲扇
母亲却拿着蒲扇坐在一把旧藤圈椅上,看着一家老小三口吃饭
哥哥走到厨房,把筷子伸进灶上一大锅烧好的鸽肉时,母亲说,不是让你吃的,别动
一向撒皮赖脸的哥哥被母亲的神色唬住了,坐回桌子呼呼喝稀饭
母亲脸上的云越来越薄,露出铁青色
父亲喝着盅白干,胡子拉碴儿,沉默寡言,桌子上只有一小碗胡豆一小碟泡菜
母亲扔了蒲扇,起身,把灶上整整一锅鸽肉,放在一个尼龙网兜里,走了出去
吹进门来的风夹着母亲和邻居的说话声
那个奇怪的日子,她的下体一阵潮湿,内裤湿透了,她伸手摸了一下坐着的凳子
血,她一看,几乎吓晕了